浑然一体的花岗岩从地层之下直接隆起,成为秦岭余脉中风格最为独特的石头山。华山的青龙背上,山势奇险。长空栈道上,有一些希望能体验惊险的游客,在峭壁上尝试挑战。缆车这种安逸的快感不是他们喜欢的游览方式。
封土堆下,是秦始皇和他的永恒世界。泾河与渭河在西安交汇,诞生了一个成语——“泾渭分明”。泾河的清与浊,常常随着季节发生交替变化。夏季的丰水期,两条河的含沙量都很高,界限不明显。到了冬季枯水期,泾河的含沙量会猛降到雨季的千分之一左右。这时候就会呈现“泾渭分明”的奇妙景象。
渭河是陕西人的母亲河。她携带着大量的泥沙,在几千万年之间冲积出了一片3.6万平方公里的平原。“天府之国”的美称最早就指关中平原。它曾经孕育出一个奇迹,就是秦帝国的崛起。
近八千件兵马俑,构建了一个规模空前的地下兵团,承载着人们对秦帝国的想象。
从空中俯瞰,明长城战胜了岁月的侵蚀,留下断续的线条,而秦长城已难觅踪迹。我们只能通过明长城的遗址,想象秦帝国绵延的防御工程。历代驻守长城的士兵都住在关堡中。关堡就在长城附近,骑马很快就能到达。
秦帝国的道路网四通八达。直道和长城,是同期进行的两道超级工程,一个隔绝,一个通畅。长城拦住南下的匈奴,直道则连接了帝国的边疆与首都。
唐代的高僧玄奘主持修建了大雁塔,用于保存他从天竺取回的经书与佛像。作为丝绸之路的起点,长安拥有繁荣的贸易市场。这座独领风骚的超级大都市,成为东方城市文明的源头。
马拉松赛事已经成为许多城市的标签。西安马拉松被称为“城马”,因为它是在城墙上举行的。西安城墙,历代都有修缮。沿着城墙,人们建起了环城公园,也围成了西安老百姓的一个生活圈。
如果说大多数城市的发展是在高度和边界上的拓展,那么西安则是在同一个空间中叠加出来的时间之城。在城市之中盘旋穿行,秦汉唐明,十三朝的时空同时聚合在古城之中。全新的城市,在过去的文化中继续叠加出新的价值,就像一棵树,长出新枝叶,抽出新芽。
两千多年前,汉水孕育了一个强盛的王朝。汉朝、汉人、汉族、汉字,这些称谓都来源于汉水。
冷峻的华山犹如锋利的刀刃屹立在秦岭的余脉中,煞白花岗岩独有的骨感让攀登者自然收束了脚步。剧目眺望,华山之巅宛如月宫中神秘的倩影般芳踪难觅。这是高与险的隔绝,然则道士们披荆斩棘开凿出的自古华山一条路、先民们历尽艰辛搭建的长空栈道、现代动力装置架设的缆车让这一切隔绝变得不再冰凉。地气与山气,行走在奇峰险境之中。融合之道愈显弥足珍贵。
枯水期的泾河清澈澄净,宛如天仙身上散落的蓝色飘带,绾结着关中平原恬淡的情思缓步前行。渭河那浑浊的躯体犹如茫茫苍林中的猛兽,毫无规矩地往前冲。当两条河似乎是无意间撞见时,“泾渭分明”的成语告知我们,这两条河的清与浊是明显的隔绝。须知,水的谦和与大度是不会互相隔绝的——它们互相融合,携手奔向黄河温暖的怀抱。
兵马俑历经两千年与世隔绝的岁月,直至今日才向世人坦荡地显露自己飒爽的风姿。那是虎狼之师的塑像,也是扫六合的气魄,更是秦帝国的历史证物。透过兵马俑冷峻的外表,你可以细看一个强盛的国度是如何融合中原、西域、北漠、川地、关中等风情于一体的。
长城初建之时,阻拒外敌入侵的防御效用显著。秦赵燕三国的长城连接到一起,让两种文明隔着冰冷的砖墙互不想通。直道的修建却使得国都与边疆通达无阻。一个隔绝,一个畅通。两项几乎同期进行的超级工程,历经千年之后,长城变成了民族的脊梁与文化交融的见证,沧桑的古道变成了通商与游学的衢途。融合是无法隔绝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