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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到南方的北方人

来源:二三四教育网

崔刚是山东人,圆圆的脸蛋,敦实的身板,见了年龄比他大的自然而然地叫“姐/哥”,年轻的则亲昵地称呼“弟/妹”,着急起来不管是谁都无奈地说:“宝贝儿,你怎么能这样呢?”

那天,崔刚认识了一位南方大姐,便熟络地聊了起来。一听这姐是湖南人,便高兴地问:“姐,我去过湖南,你知道猪血丸子吗?他们(指指身边的北方同事)都不知道猪血丸子是什么,我知道。”

“我当然知道,我一个湖南人能不知道么”

“你知道武冈吗?”

“我就是那的。”

“哎呀,我去,我去过武冈,九年前和我一领导去的,你知道吗,可有意思了。”

崔刚开始陷入了回忆之中。

九年前,崔刚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,那时候网络信息没有现在这么发达。冬日的一个晚上,领导李志通知他三天后他要回湖南一趟,让崔刚跟着一起回。

崔刚听了非常兴奋,这还是他第一次去南方,想起书中的江南水乡激动不已。

三天后崔刚踏上了去往南方的列车,火车轰隆隆开了十几个小时后终于到达了长沙。一下火车,潮湿又寒冷的空气迎面而来,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。晚上没车回去,他跟着李志投宿在宾馆。洗漱完毕,他立即将自己裹进被窝,却总感觉被子潮得像是能拧出水般,当晚他反复做着一个梦,梦见自己在冰凉的水中游泳,怎么也上不了岸。

次日清晨他们坐上了回武冈的大巴,大巴车在十八弯的山路上盘旋,一圈又一圈,车外边一面是连绵起伏的山脉,一面是悬崖峭壁。虽惊叹于冬天的绿意盎然,但他也不敢多看,唯恐车子冲入无边深渊。

半天后,车子终于载着晕晕乎乎的他到了一个小镇子上,没一会儿就到了李志家中。

李志的父母早已做好一桌饭菜,每道菜里都有鲜红的辣椒,饭桌上摆着一碗碗米饭。崔刚问:“阿姨,有面条吗?”,阿姨说:“你这孩子吃什么面条啊,有米饭。”崔刚在心里嘀咕面条怎么了,我就是想吃面条啊,但也不敢说出来。又不死心地问:“阿姨,有馒头吗?”“没得馒头。”他还想问什么,却听得李志的父亲说:“插饭,插饭,都饿了吧。”

崔刚疑惑地坐下,心里想着插饭是什么,是把筷子插在米饭里吗?南方人可真奇怪。他犹犹豫豫地把两根筷子立起来插进米饭里,坐在旁边的李志忙用胳膊肘推他,便推边端起碗吃饭,崔刚恍惚间觉得不对,这样把筷子插进米饭里似乎像是上供。这时李母又说:“插菜,插菜,莫客气哈”,然后就给崔刚夹了一只鸡腿。后来崔刚才明白,不是插饭,是恰饭,就是吃饭的意思。鸡腿好吃是好吃,就是辣,辣得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。

在李志家待了数天,天天都是米饭。疯狂地想念着面食的崔刚一天傍晚趁着李志一家人看电视的功夫,偷偷溜去小卖部买了桶方便面,自己一个人躲在楼上泡起方便面来。从来没想过方便面也可以一解乡愁。他连面带汤一点渣都没剩地吃了个干净。

又过了几天,李志带他去饭店吃饭,他以为这回可以好好吃一顿面食了。他志在必得地坐下,点菜时问,“请问你们这里有什么主食?”服务员干脆简洁地说“米饭”。崔刚在那一瞬间真的好想哭。

朋友聚餐,难免喝酒。这酒却是崔刚没见过的,碧绿碧绿的,喝起来甜滋滋的猕猴桃酒。他想着这酒就和饮料一样,喝个二斤都没事,于是殷勤地转着圈敬桌上的每一位。谁知这酒后劲儿大,当晚他回去后吐得昏天暗地,根本出不了卫生间。一觉睡到次日午后,才头痛欲裂地醒来。

后来李志笑着说:“我还以为你挺能喝的,没想到一个猕猴桃酒能把你喝成这幅熊样。”

崔刚红着脸想这南方的液体再也不要轻易入嘴。

这十几天的湖南之旅,倒是让他吃惯了辣椒。

现在回想起来,他依然觉得恍如昨日,虽有许多不习惯,但他依然怀念那个山青水秀的地方。

“要是有面食吃该多好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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