物候天定,风云偶然,惜乎世人之不察!但有静动,辄言鬼神,吾乡之人,笃信甚矣。
春夏秋冬,常有风如羊角者,乡民辄呼为“鬼旋风”。云若近身, 魂乃为之取,当以唾唾之,其厄方可解。
某家子,为旋风卷,而未施唾法。至夜辄昏沉,呓语不休。家人以为伤寒,用之药石,罔效。无何,其子丧。或乃告之曰,旋风者,冤魂孽魄所致也。为之蛊,当唾之,不然,非叫魂不可止。其母父闻之大痛悲,而亦无奈何焉。
余固不信,然三人成虎,见之亦无不唾者,其何可哂之者乎!
有友尝问吾曰:“世有鬼神乎?”余对之曰“神鬼无形,信则有,不信则无。然若妨人之思行,则其有,不然则无。”友乃诺诺连声。
视余之言行,则当信其有,然吾实模棱两可也。诚可笑之人如吾者,为数不在少。老子云:“道法自然。”道已玄幽,遑论自然?而吾不略饰,实知知之有穷,而自然之无限矣,神鬼或其一也,胡可比?
南川子曰:“噫吁嚱!盖人生于世,多有不知者,故寄于神鬼,其不亦悲乎?”
【连载】文言短篇志怪小说《南川子》第廿四篇:鬼旋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