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|梅影疏淡
1.
约是在上世纪80年代末90初,土地承包责任制实施了近10年。我村响应国家号召,已勤劳致富,发展农副业,种桑养蚕,村子里的生活渐有起色。
鲤鱼跳龙门那时,还有接班照顾的制度,大面积的镇级干部子女、教师子女等到县级工厂就业,办理农转非,学生考中专,鲤鱼跳龙门似的跳出农门,煞是令人羡慕。
2.
冬梅的爸爸是老师,按当时政策她被安排在县里的棉纺厂。那时厂里效益很好,工资能发到每月六百多元,一年收入七千多元(这不包括厂里发的衣服、鸡蛋、粮、油、肉等)。这在那时是啥概念呢?农民一年的经济作物收入大约六百多元(家里种的粮食当做口粮,用来糊口,没有其他粮油肉等)。到工厂里上班,一年的收入是农民的十二倍。
所以,冬梅上班后,大约半年,从距离60里地的县城骑回一辆小坤车,在那个加重自行车还罕见的村子里,是一道靓丽的风景。
六百块钱,一家人一年的收入,农民谁也舍不得这么烧钱。看着冬梅在大街上傲娇地骑着自行车来去,我们小孩子眼馋得流哈喇子,大人的眼睛也是羡慕到不敢直视。
3.
90年代初到二十一世纪初,这大约十年,接班、照顾等制度渐渐退出历史舞台。那时,风行考中专学校。初中毕业,考上中专,一眼就能看到三年后,国家包分配工作,就能挣钱了。那时,考大学也不如考中专实惠。考中专和考大学中间还隔着高中这道门槛呢,初中毕业考上中专,已是铁饭碗了,大学再待遇好,人才再紧缺,不还有高中三年在那玄乎着吗?这三年还得给孩子花钱,再说,谁能确保高中读完就能考上大学呢?
我村的大青,高三连读三年,也没考上大学。期间,每次早上到地里干活前,拿着英语课本,顺着田间阡陌,狂读英语,那豪情冲天的形象,在落榜后曾成为善良村民的谈资,也成了让孩子考中专的有力佐证。
我大学老师是我邻村的,其弟弟羡慕姐姐能吃上国家饭,整个高中刻苦学习,头悬梁锥刺股,成绩名列前茅。夏夜,挑灯夜战,与蚊子殴斗,用农药涂遍全身,欲治蚊子于死地。求胜心切,却忘记农药能杀蚊也能杀人,一个踌躇满志的青年命丧于自杀。
同村小军考上中师,假期回家说,考上中专光玩,(可不是,中师课程音乐、美术、文学,对农村孩子这还叫课吗?纯粹是玩啊!)国家还管饭,伙食不错,定期有肉吃。上完三年,就分配工作,成为国家的人,吃皇粮了。
现实是残酷的,两厢一比较,大学再有诱惑力,也不如考中专把里攥着铁饭碗来的快和稳。
4.
崭新的二十一世纪。
一切像秋风扫落叶,仿佛一夜间,大家向往的接班、政策照顾、中专大学分配等在大家脑海里凋零飘散。下岗大潮淹没了大家原来的志气。农村孩子农转非的理想像个气球,瞬间爆破了。拿钱把户口转走的,失去了土地,又安排不了工作,两头空;打算农转非的,一看没前景,就此打住。
大家迷茫了,出路在哪里?不包分配,上学干什么;大量工人下岗,刚接父亲的班,接着下岗了,出路在哪里?
失措的人们,在时代暴风雨中接受洗礼。
崭新的二十一世纪。
随着联产承包责任制推广到了全国,经济搞活,第三产业兴旺发展,农村生活一天红火一天。
国有企业纷纷倒闭,大锅饭局面崩溃,工人大面积下岗,自谋生路。
中专学校合并于大专院校,取而代之的是大专本科研究生。
大学生不包分配,双向选择更显活力。
不管时代怎么发展,人们的观念总要不断刷新,才能适应新的生活。
5.
河东,河西,不需要三十年纵观这几十年的变化,河东到河西,用不了三十年时间,几年再见,就有新气象出现。
逐渐,人们在改革大潮中不再迷茫,而是紧跟时代步伐,不断提高自己的能力,挣钱,改变一家人的生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