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
这几天一直没有写东西。本来昨天想写点东西的,但是刚准备写的时候,桌上的台灯居然不亮了。它是太累了,想罢工了吗?我找父亲过来看,没有看出个所以然,而我对它,更是一窍不通。
修是没修好,不过,父亲另想了一个办法,让那盏台灯重新亮了起来。或许不该说是“那盏”,而应该说是“另一盏”,因为父亲把原装的节能灯管换成了白炽灯泡。亮是亮了,但却没有以前那盏灯的光线柔和,倒也可以看书写字,想来已经很不错了。
那盏台灯具体是何时买的,我已记不清了,但是,在哪里买的,我丝毫没有忘记。是两年前的这个时候吧,我在亦庄开发区的一个电子厂上班,厂里不提供住宿,我便在附近一个叫郑庄的小村子里租了一间小平房,屋里有灯,但在屋顶,我嫌太暗,就去买了一盏台灯。
几个月前,我碰到了一对夫妻。他们曾在郑庄村口卖过烧饼,我常去他们那里买烧饼,又天天见面,因此也就成了熟人。从他们口中得知,郑庄,拆了,他们也因无处摆摊而离开了。
后来,我从马桥去通州时,发现那里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,工人们正在清理垃圾。往日的风景,那一片一片的房屋,那一排一排的白杨,还有村边那一池静静的水,还有水里那些鱼,都消失了,不见了……
全拆了,全毁了,连脑海中的记忆,也模糊了。还好有那盏灯,被我带回了家。有一件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,偶尔也会想起那时的岁月。
然而,如今,那盏灯,也要离我远去了。
2
昨天,农历十月二十八,是古城集会的日子。我们要干的活还没有干完,就没去。母亲去了,原本也说不去,但是架不住邻居的怂恿,说什么“明天要下雨”啊,还说什么“有车,不用步行”,母亲一高兴,就跟着他们去了。
在乡下,赶会,就像一次集体购物,集体逛街,只有在这两三天里,才会有一些繁华的景象。所以,爱逛街的女人们,就盼着这些日子的到来,一到这些日子,她们总会莫名的高兴,买不买东西,总要去逛逛。毕竟,一年到头,也就这么几回。
记得我们小的时候,每到集会前的日子,我们就天天的盼,甚至会数着指头过日子。很小的时候,父母不让我们去,怕我们走丢,就让我们在家里等着。等到晚上父母回来,我们就围着父母,问这问那,而父亲总会背一个大包,鼓鼓的。我们三个小孩子,就像发现了宝藏的土匪一样,一哄而上,从里面掏出各种各样的小东西。
稍大一些,父母便带着我们去,这一天,总是我们最欢闹的日子。在集上,我们沿路跑着跳着,钻来钻去,说说笑笑,打打闹闹,害的父母总是吓唬我们:“别闹了!再闹就不带你们来赶会了!”说完,我们就安生了。可是过不了多久,我们又跑起来了。毕竟是小孩子,不长记性!
再大一些,父母不用带着我们去,我们和几个小伙伴一起,自己就去了。去的时候,父母会给我们几块钱,不过是三块五块,却也高兴。集会上,花一毛钱买根冰棍儿,也能舔半天,仿佛这就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了。
再往后,长大了,便不怎么爱去赶集了。这几年在外打工,见过很多繁华的地方,再回来,对这样的集会就有点不在意了。不过,对于这样的集会,内心依然保留着一种亲切的感觉。
虽然近些年不常去赶会了,但是我却知道,这样的集会是越来越小了。这不,昨天母亲回来,几乎什么也没买,连一点吃的都没买,我还问了问,母亲只说:“这会,是越来越小了,再小就没了!”
是不是农村发展得太快,已经不需要这样的集会了呢?
邓小平同志说了,发展才是硬道理。是啊,发展才是硬道理,这没有错,只是我不明白,为何总是以削减记忆中的美好作为发展的代价呢?
3
那盏台灯坏了,那段日子好像也一同消失了。虽然换了一个新的灯泡,那盏台灯还能用,但也剩一副空空的壳,罢了。
少了什么呢?
灵魂。
文|路雨飞飞(09年冬,写于老家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