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日,正午小睡,掩了厚窗帘,让屋子变得昏暗,太热,满耳燥热单调的蝉鸣,简祯居然说这是夏日最好的音乐,在铺了竹席子的床上翻来覆去地折腾,像小吃店里的阿姨烙饼。寒假,儿时好友借着假远道而来,分别太久,许多话说不完。夜深了,挤在一张床上抵足而眠,一边争被子,一边说起儿时偷渡别人的船的情景,仿佛有凉凉的河水溅到脸上,回到那个幸福得让人心痛的岁月。夜半乍醒,窗外已是一片茫茫的雪色,被这乱琼碎玉一裹,繁华的都市都变得静谧,仿佛远古的'山村一般,再无睡意,却又舍不得暖被窝,拥着厚被子倚在床上看雪。朋友夜深人静时打电话来,诉说自己缠绵辗转的心曲,或叹或怨,听得人微微打吨,把电话线扯到床边,听筒放在枕头上,而我则是一派肆意的睡姿,人家讲得极专心,无需我多言,越沉默,对方越以为我听得十分认真,已随她入戏,她哪知嗜睡的人早已经入梦了。
生命之中,人需要的也仅仅是容己躺下的一张床而已——那个地方,可以迎接新生,接受死亡,可以尽情酣睡,丢弃浮世中无谓的繁忙。君子爱财,取之有道。若有人让我选一生的财产,我只需一张舒适、温暖,能包容我的大床。